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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翔科技為專業機械設備歐規/美規及半導體設備SEMI S2輔導顧問公司

本公司為專業從事設備安全檢測驗證與碳足跡驗證的輔導機構,擁有經驗豐富的機械安全輔導工程師,並與多家國內外知名驗證公司合作。

服務範圍包含各項產業機械、工業電控系統、鞋廠自動化設備、半導體設備及光電廠設備…等產品。

我們擁有在電子電器、家用電器類產品、電池類產品與機械設備類產品等認證經驗,亦熟悉各國法規要求及驗證標誌申請作業流程,與各國官方驗證單位直接配合,幫您快速取得各種驗證標誌。

碳足跡是什麼?

產品的生命週期溫室氣體排放量(或稱產品碳足跡)的計算,需要有一套一致性的方法來引導與規範計算的過程。自2008年英國標準協會公布第一個針對產品碳足跡計算的規範—PAS 2050後,國際間目前已發展與發展中之產品碳足跡相關標準/規範。

一個產品在其生命週期內排放多少溫室氣體?過去幾年間,這個問題變得愈發重要。“產品碳足跡”可以給出答案。

產品碳足跡統計了一個產品在其生命週期各個階段產生的所有溫室氣體排放量。例如從資源開採、前體製造、成品製造,到成品離開公司大門過程產生的碳排放。

產品碳足跡使產品的溫室氣體排放量變得透明。

同時,博翔科技們採用環境、經濟和社會標準對產品進行全面的可持續發展評估。

英國碳足跡計算準則—BSI PAS 2050
BSI PAS 2050「產品與服務溫室氣體排放生命週期評估規範」為英國標準協會(BSI)制定並集合碳信託(Carbon Trust)與英國環境、食品與農村事務部(Defra)之力發展而成,2008年版於2008年10月29日正式公布,為第一份針對產品與服務生命週期溫室氣體排放而制定之規範,亦成為國際標準組織(ISO)發展碳足跡準則之參考文件,同時也是目前我國計算產品碳足跡時,最多也最常被採用的標準。目前已修訂為2011年版。

國際標準組織(ISO)的碳足跡計算標準—ISO 14067系列
ISO 14067標準由國際標準組織負責制定環境管理(environmental management)系列標準的第207技術委員會(ISO/TC 207)下第7子委員會(SC 7)負責制定。ISO 14067的發展目的是為提供產品溫室氣體於量化與溝通方面之要求事項。
ISO產品碳足跡標準歷經多次的委員會議討論,終於定案,於2013年5月21日以 “技術規範” 方式正式公布為 ISO/TS 14067:2013。而近年在2018年8月20日又發佈了ISO 14067:2018國際標準正式取代了技術規範 ISO/TS 4067:2013。
Note: ISO/TS被歸類為ISO的技術性文件,即Technical Specification(技術規範)的縮寫,其與「Specification(國際標準)」在本質上仍有一些差異。

碳足跡盤查認證流程:

博翔科技獲得許多機構認證標章,專業度值得信賴

而博翔科技輔導產品眾多,CNC、包裝機、塑膠機械、壓出機、滾輪機以及PCR檢測儀器,皆可以透過博翔科技的輔導,取得相關認證。

我們的六大服務

全球權威認證機構
可協助取得全球相關認證標章,讓您的產品可以出口全球各地取得當地銷售資格

擬定認證方案與組合
爭取一次測試,取得多個或多國認證;把握認證過程環節,及時反饋進度,縮短認證週期,提高效率

CB轉證服務
協助獲得處理電氣電子產品和元件的安全、電磁相容性和能效的相關認證,並可以獲得國際電工委員會電器產品合格測試

防爆認證專區
針對使用在礦區或潛在爆炸危險環境的電子設備及非電氣設備,舉例:石化業、加油站、印刷廠、塗料廠及麵粉加工業等存有易燃易爆類氣體、蒸氣或粉塵的場所,我們提供產品認證需求。 有此類需求請撥打分機104

協助準備各式技術文件
總裝圖、爆炸圖、電路原理圖、材料清單、標籤、說明書等;協助客戶準備測試樣品,提供預檢、預測試服務

檢測領域廣
涉及電子電器,無線通訊,醫療設備,汽車類檢測,能最大程度滿足到客戶需求

成為博翔科技的服務客戶,不只是博翔科技永續的客戶,更是擁有博翔科技專業的國內外證書團隊服務。

不論是在海內外入關問題方面、買家對認證問題釋義方面以及相關各國法令的專業知識,博翔科技服務眾多不同產品類型客戶

皆能一一替您解答。博翔科技不只是為客戶解決認證問題,更致力於提供客戶在取得認證之後更多產品行銷全世界的多元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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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 曹寇 反常 對張亮來說,回家過年這件事一直是個問題,因為他回答不了村中親友如下幾個問題:   1、你每個月掙多少?   2、什么時候請我們吃喜酒?   3、你快四十了?   所以他好幾年沒回家過年了。今年回來是有原因的。第一,正好房子到期,他不打算在上海再待下去了。為何?他說“上海沒意思”。已經跟趙志明聯系好了,一過完年就到北京去投奔他。當然,微信上,李瑞強在廣州也盛情邀請。但考慮到李瑞強剛結婚生子,“估計去了也不好玩”。所以北京是首選,如果北京不行,那,再說。第二,父母雖然對兒子有種種不滿意,但張亮畢竟是他們的獨子。在田間地頭如刨似拱地苦了一輩子,他們多少有點積蓄。而兒子在外飄蕩至今也沒買房置業。考慮到在村里要點老臉,給兒子一點體面——總不能讓兒子將來跟自己一起擠在村里的房子里吧?現在的鴨鎮已經不時興給兒子蓋房起屋了,年輕人都紛紛跑到鎮上住單元樓——老倆口不顧兒子的堅決反對掏空積蓄并借了一大筆債在鎮上給張亮買了套80多平米的房。木已成舟,“你還是行行好回來看看給你買的房子吧?”張母背著老頭子特意跑到雞圈后面在臘月二十二的電話里哀求兒子。沒錯,張亮在電話里聽到了雞的叫聲。   “主要是沒地方去,”張亮跟趙志明倒是坦誠,他還規勸起了趙志明,“要不你也回吧,你老娘不是身體不好嗎?”   趙志明沒有回他,也沒有說他過年期間怎么安排。如果他們多年的友誼能夠成立的話,張亮認為趙志明在萬家團圓大魚大肉之際,后者只能在京郊的租屋里含淚吃泡面。這是舊歷年前他和趙志明最后一條微信。看時間是臘月二十八。   “完了,”大年初一趙志明突然發來一個信息,“我走不了了。”   原來趙志明跑到湖北X城找女網友過年去了,X城因為新冠病毒封城了,女網友也不能從家里出來跟他會面,他在一家賓館里哪兒都不能去。   “操!”   “操!”       即便張亮一直以不關注時事新聞自居,但鋪天蓋地的有關疫情的真假新聞,尤其是朋友圈中趙志明原創或轉發的圖文,不得不讓他覺得這事確實是個事。所以在整個疫情期間,除了吃飯睡覺,玩手機看疫情進展成了他生活中最大的內容。因為這涉及到湖北X城何時解封?趙志明何時返回京郊?自己何時動身出發?父母還是那個父母,問題還是那些問題,老實說,他真的在家里待不住。他也從來不覺得“媽媽燒的飯菜是世界上最可口的飯菜”這句話有什么道理可言。   也正是因此,他才發現一個讓他不得不面臨的嚴峻問題,雖然寬帶早已村村通,但囿于他長年不在家,家里沒有無線網(父母使用的是完全不需要WIFI的老人手機),村中其他人家亦同理。鎮上新買的房子更別提了,還在建設尚未交付呢。幾架高大的吊機靜止在年前年后的風雪之中。疫情之下,誰也不知它們何時掙脫冰雪和銹跡吱吱嘎嘎重新啟動。多年以來,城市生活到處都是免費WIFI,就算不免費,密碼寫在墻上,張亮也可以通過各種方法破解。他可從來沒考慮過自己應該去營業廳辦一個無限流量的套餐。他考慮過在線辦一個無限流量,但還沒付諸實施,他就發現,這完全是一種對資本市場的屈服(這種所謂骨氣可是他和趙志明等人偉大友誼的核心部分),也是多余的。戴著口罩在村路上晃蕩的時候,劉曉華家門前居然有滿格的WIFI,用戶名就是漢語拼音全拼liuxiaohua。   若非WIFI,張亮可以肯定自己已經忘了劉曉華。雖然劉曉華跟自己青梅竹馬,在童年時期,曾在過家家的節目中扮演過自己的妻子,但初中之后,可以說它們就分道揚鑣各奔前程了。然后是張亮在高中暗戀某個女同學,在大學談過兩場戀愛,之后有過若干戀愛、同居乃至通奸的經歷。而劉曉華呢,他也僅僅是剛剛在父母口中隱約獲知,已經跟男人離婚好幾年了,這幾年一直住在娘家。   “不過,”張母說,“蠻能干的,天天早出晚歸,在鎮上有個門面,賣裝潢材料,錢沒少掙。”   確實,劉家的三層洋樓應該是村里最高大豪華的建筑,據說這完全得力于劉曉華的經濟條件。   “我都忘了她長什么樣了。”張亮說。   這句話其實不是問題,但張母顯然是過度理解了,想了想,說:“不丑。”       雖然打過好幾個照面,張亮沒法判斷劉曉華到底丑不丑。因為他們相遇時彼此都戴著口罩。如果不是劉曉華一驚一乍地主動喊出他的名字,張亮的本意就裝作不認識。   “是我。你是?”張亮還是想繼續裝。   劉曉華說:“我是劉曉華啊。”但她并沒有如張亮所愿摘下口罩讓自己辨認。   “哦哦,劉曉華啊,新年好新年好。”   他們站在劉曉華家門前彼此寒暄幾句,劉曉華就騎著電動車出門了。好在劉曉華沒有提本文開頭那三個問題。   第二次,還是在劉曉華家門口。她還是出門辦事,車上一左一右架著兩桶油漆。這次劉曉華流露出張亮何以在大冷天不在自己家待著卻靠在她家院子外面冰冷的鐵柵欄上玩手機的疑惑。張亮只好慚愧地告以蹭網實情,謊稱這不疫情嚴重嘛,公司的事情只能靠網絡解決。雖然張亮明確表示自己早已經驗豐富地破解了劉曉華的網絡密碼,但劉曉華還是熱情地報出了密碼:88888888。   當然,劉曉華的父母(沒戴口罩)也多次看見張亮。二爺二嬸熱情邀請過張亮進屋里坐坐,張亮都以疫情嚴重響應政府號召絕不串門相婉拒。二爺二嬸大概也僅僅是客氣客氣,并不勉強。   就這樣,張亮和劉曉華在“老地方”多次不期而遇,他們的寒暄越來越少,以至于最后他們遇見都是以笑一笑相招呼。這從他們眼角平添的幾道皺紋可以看得出來。如果張亮沒記錯的話,劉曉華僅比自己小一歲,也快四十了。       不過,村里的閑言碎語還是穿過口罩很快通過張母的口反饋到張亮的耳中。但張母指責的并非“寡婦門前是非多”這句俗語以及兒子日復一日“跑寡婦門口傻站著”的蠢行,而是聲討村民的下流和庸俗。她跳出平時與他們為伍的陣營,倒戈一擊,陡然品質脫俗起來。她強調,劉曉華首先不是寡婦(“寡婦”是村民針對劉曉華這種離異情況的一種約定俗成的說法),其次,劉曉華和張亮從小一起長大,這么多年沒見了,偶爾說幾句話難道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說了,兒子張亮可不是去找劉曉華的,他跟新聞里說的那樣是“在線辦公”(此話也是張亮誆騙父母的說辭)。張母甚至賭氣發狠地自言自語,就算兒子跟劉曉華好上了,又有什么不好呢?好得很!老娘高興得很,屆時劉曉華不用早出晚歸,就住在她和老頭子給兒子在鎮上買的房子里,不兩年,就得抱上大孫子,氣死你們!   張亮感到很尷尬,請求他的老娘不要再說了,并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到劉曉華家門前蹭網。不過,晚上睡覺前,他倒是暢想了一下老母的說法。劉曉華和自己弄假(三十年前的過家家)成真成了夫妻,自己不去北京了,等房子交付,就和劉曉華一起裝修,后者正好是開裝潢店的,估計還能省不少錢。二人自此在鴨鎮過上了平靜穩定的家庭生活。這確實也沒有什么不好。年近四十,漂泊多年,張亮承認自己確實感到有點疲憊。至于老母抱上大孫子的夢想,這倒有點好玩。據說劉曉華與前夫離婚的直接原因就是對方認為沒有孩子是劉曉華的問題,而如果自己把劉曉華肚子搞大了,那是否能讓其前夫顏面丟盡?   張亮對自己真是失望,這一連串的所謂暢想居然讓自己在臨睡前的黑暗中無恥地興奮了起來。       起碼有十多天張亮未再去劉曉華家門外蹭網。也正是這十多天,從各方面看,疫情似乎開始緩解。當然,這也可能是天氣轉暖的原因。水仙莖葉委頓被連盆潑入墻角,臘梅凋謝結出了顆顆青果,乃至于一覺醒來,隱約可聞魚苗場的水面上傳來陣陣蛙鳴。趙志明兩張賓館窗外的景象也證明了這一點。幾乎完全一致的角度,完全一致的拍攝對象,遠在湖北X城,一張荒蕪一片,一張則菜花金黃。   張亮跟趙志明仍時有聯系,張亮明確感受到后者情緒從最初的煩躁不安到眼下的安之若素。趙志明自比坐牢,他一度試圖越獄,但因為把守嚴密,未能得逞。現在呢,他在朋友圈曬的卻是佛經的只言片語,如給賓館房間白墻的照片配以“無者無何事?念者何物?無者離二相諸塵勞。真如是念之體,念是真如之用。性起念,雖即見聞覺知,不染萬境而常自在”這種詰屈聱牙的句子。為了配得上他們無話不談的偉大友誼,張亮除了點贊,更多的是調侃自己的這位老友。如在此條朋友圈下寫道:“您的意思是說,您還活著?”朋友圈互動外,當然也偶有私聊,發發語音什么的。張亮豈會隱瞞劉曉華這個村居期間的唯一值得向老友分享的小插曲?事無巨細之外,無非添油加醋。在趙志明看來,劉曉華顯然自幼就喜歡張亮,而張亮時隔三十年才恍然大悟。劉曉華是否因青梅竹馬的張亮而離婚,此不敢胡亂定論。但疫情如果再持續半年,但凡張亮拋一個媚眼,劉曉華攜自己的裝潢店以身相許看來是遲早的事。   所以,趙志明經過深思熟慮斟詞酌句終于在自己坐滿五十天的牢之后,向自己這位老友提出了一個請求,那就是能否借兩萬塊錢給他?趙志明告訴張亮,賓館不是白住的,一天四百多,自己早已分文沒有。而他跟張亮關系如此之密切,深知張亮手上沒什么錢,且因父母在鴨鎮買房而債臺高筑,家里可能也拿不出錢來,那么,張亮是否可以向暗戀了他半輩子的那個傳說中的鄉村富婆劉曉華開這個口呢?   張亮很明確晚飯時不顧父母相勸自己灌了半斤白酒是出于對趙志明的憤怒。他未卜先知地認為自己跟趙志明的偉大友誼恐怕到此為止了。而自己的北京之行也勢必千山萬水前途渺茫。他甚至還忍痛給李瑞強發了一個兩百塊錢的紅包,肉麻兮兮地表示這是“窮叔叔給咱兒子的壓歲錢,只是一點意思”。不過,他還是靠這半斤白酒壯膽,搖晃著走出家門,來到了劉曉華家門前。   真是一個春風沉醉的夜晚啊。   在劉曉華家門前,酒氣上涌,暈眩難支,嘔吐在地。巨大幅度的身體動作還產生了連鎖反應,他倒在了劉曉華家的大鐵門上。整個情形看上去就像他是一個半夜醉歸的丈夫被嚴厲的妻子反鎖在大門之外,而他必須怒氣沖天地搖晃大鐵門以示抗議和詛咒。   滿村的狗吠就不提了。原本熄滅的燈火驟然明亮起來。劉曉華家不愧是村中第一豪宅,門燈和院燈將張亮照得通體透明。被驚動從床上披衣趿鞋趕至院門的是劉曉華的父母,而劉曉華僅僅是從二樓的一個窗戶縫中探出披頭散發未戴口罩的半張臉。不過,因為燈光是自內而外的緣故,張亮雖然時隔多年第一次看到未戴口罩的劉曉華,可惜仍然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     +10我喜歡

原創 迷路者們     ------ “say, say it again”.一首盤尼西林的《再談記憶》,記憶將被動的我帶入2010年的年三十。   一碗帶著湯汁的水餃就這樣從我眼前砸到母親的身上,所幸并無大礙。而這-切都因父親而起。家中只剩下湯汁還冒著熱氣。父親在年前與大伯爭執發生沖突,大伯無意間將父親推下了樓梯。在父親臥床的這段時間,母親白天在家服侍父親,晚上替父親去討要債務結果在一次在要債務的途中,不慎從車上跌倒使手蹭破了皮。母親回到家只字不提自己受傷之事,父親卻在一旁責怪母親回來的有多晚,用拐杖的末端不停的敲打母親。而我終于忍不住上去與父親理論,得來的卻是“啪”的一巴掌和無數句你們娘兩都一樣心狠手辣。   年初二別人都是手提禮物面帶笑容去走親訪友,而我和母親只有簡單的幾件衣服去到了外婆家。我知道這次的“拜年”就是一去不復返。大人們在談論著什么卻又好像在不停的避開我……后來的幾年一直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而我的母親一心工作,連簡單的寒暄都顯得格外珍貴。   我就是生活在這樣支離破碎原生家庭。后來的我要靠自己的一生去治愈我的自卑、多疑、敏感……     ------       01 2014年,生活就是充滿著無數巧合。   我在親戚家里找到了父母的離婚證,這時我才是真正明白這才是真的回不去了。我沒有哭也沒有笑,只是后來的我帶著更多的自卑。學校的補助金對當時的我而言是一筆巨款,這筆錢可以讓我不用再低三下四的去問他們要生活費,可以讓我去買自己心儀已久的資料書又或者是一只嶄新的鋼筆……但是我又害怕我的同學們會知道我隱藏在心里深處的秘密,然后嘲笑我,看不起我。   那年暑假父親不斷給我打電話想讓我回家過暑假,我很想那個男人很想很想,所以我回家了。回家得到的卻是無數個空蕩的房間和冷冰冰的電子設備。可能我的存在對他們而言就是可有可無,又或者說沒有他們的酒肉朋友重要吧。   02 后來的后來,父親再婚了,而我就再也沒有回過家一次。高考失利本就讓自卑的我更加自卑,感覺好似老天爺特別喜歡和我開玩笑,此時父親卻破天荒的打來電話。   “沒考上”嘟嘟嘟……幾年的想念就給這機械音切斷了。帶著心中的自卑和自責,我踏入當地有名的復讀學校想要一顯身手。在學校我總是閉門造車,我不想靠別人我只想靠我自己來證明自己。與其這么說還不如說是我害怕他們知道我基礎是有多差。   想的永遠都是過于美好,而事實卻總是的那么的骨感。   我再次失敗了,我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看我笑話,包括我的父母。對他們本就可有可無的我這時候更像是個累贅。選院校、填志愿、領取錄取通知書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一個人。開學前我鼓起勇氣給父親打了電話想要一點大學的學費,結局還是一樣,沒有恰到好處的安慰也沒有一點責備,有的是“你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03 寢室經常會有聚會活動而我總是以社團各種活動,學生會各種事由一推再推。我也曾想過和她們一起手挽著手,討論著未來過去。可是我害怕,我害怕她們會和我的父母一樣再給我一顆糖以后就離開了我。   與其這樣,我想從來沒有和她們要好過,對自己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04 《與父母和解》里面曾有這么一句話:不要用父母的錯誤懲罰自己,要放下不屬于自己的遺憾。我想我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活在父母生活的陰影里,畢竟他們也都是第一次當父母,從青年到父母這么大的轉變還要慢慢適應吧。       ------       我想和那個和我一樣生活在支離破碎的原生家庭的你說一句:好好愛自己,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鋪墊自己的遺憾。   END   文|有幸 +10我喜歡

回力牌球鞋的顏色大致有三種,藍的、黑的和白的。陶的那雙是白色的,是陶的叔叔從外地帶回香椿樹街的,陶腳上那雙白色的回力牌球鞋在一九七四年曾經吸引了幾乎每一個香椿樹街少年的目光。   陶有兩個好朋友,許和秦。陶第一次穿上那雙鞋子是在黃昏,他邁著異常快樂和輕盈的步子在石板路上走,他朝著許的家中走,人像鳥一樣有飛行或者飄浮的感覺。在昏冥的天色中陶看見自己的雙足拖拽著一道漂亮的白光,可惜當時是黃昏,街道上的人群沒有注意到那道漂亮的白光和它的實際內容。   在許的臨街的窗戶前陶站住了。陶彎下腰用手掌拍了拍回力牌球鞋的鞋幫,然后他推開那扇臨街的窗子,陶首先看見了一只簡陋的沙袋懸在屋子中央,它左右搖晃著,房梁隨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許光著脊梁站在那兒,他的左手戴著手套,右手則是光著的。   你在干什么?陶隔著窗子問。   練練手。你不是看見了嗎?許沒有停止他的練習,他說,你也來練練嗎?從窗子里跳進來吧。   陶爬上窗臺的時候窺見許對他的鞋子立刻作出了反應,許把他拉下窗子,你穿著什么?回力牌球鞋?許架起陶一條腿,湊得很近地打量那雙鞋子,真的是回力牌?許的手指在鞋幫上那個圓形圖案四周按了按,抬起眼睛凝視著陶。操你媽的,他說,真的是一雙回力牌。   你別亂動。陶從空中收回了他的腿,他突然有點不快。   在哪兒買的?是在上海買的吧?許說。   我叔叔從外地帶回來的。陶說。   我問你在哪兒買的?回力牌是上海產的,他們說到上海能買到這種鞋。許說。   這種鞋很少見,不是誰都能買到的。陶說。   你脫下來讓我試試,讓我試試穿這鞋是什么滋味。許蹲下去拉住陶的新鞋的鞋帶,看上去他急于把那條鞋帶解開。   別亂動。陶的聲音變得緊張而憤怒起來。他推開了許的手,陶說,你不能穿這鞋,那么大的腳,會把我的鞋撐壞的。   許的嘴里咬著拳擊手套,許的兩只手窘迫地舉在半空,他有點驚愕地望著陶,陶的表情在黃昏的光線中顯得倨傲而自得。這使許感到很陌生。許猛地揮拳將沙袋擊向陶站立的地方,嘴里咬著的拳擊手套噗地吐到地上。操你媽的,有什么稀罕的?許說,不就是一雙回力牌球鞋嗎?   在許的家里發生的齟齬并沒有打擊陶的好心情,陶離開許的家后徑直走到秦家。秦的家緊挨著工農浴室,秦的家里因此常常坐滿了一些頭發濕潤面色紅潤的青年,他們洗完澡拐個彎就到了秦的家,坐在長凳和床沿上,抽紅旗牌或者大鐵橋牌香煙,喝綠茶末泡的茶水,聊天,爭吵,互相諷貶,有時互相追逐著抓捏褲襠,秦的家里因此常常是香椿樹街最熱鬧的場所。   陶吹著口哨闖進秦的家里,使他感到意外的是外屋空空蕩蕩的,除了那些新打的未上油漆的白木家具,沒有一個人影。他放開嗓門喊了一聲秦的名字,然后他聽見里屋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秦將門拉開一條縫閃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種詭秘的笑意。陶注意到秦出來的時候正在提短褲。   你躲在里面干什么?陶好奇地問。   沒干什么。秦回過頭望了望里屋的門,他有點厭煩地說,你來干什么?   來坐坐。陶說,今天你家怎么這樣冷清?   這幾天浴室鍋爐壞了,不營業了,他們不往我家跑。秦說著朝陶擠了擠眼睛,他說,再說妞妞現在經常到我家來,他們在這里多不方便。   妞妞?陶說,你搞上妞妞了?   秦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他拍了拍陶的肩膀,這時候他注意到了陶的新鞋所散發的那圈白光,秦低下頭大叫起來,嘿,回力牌球鞋,哪兒來的?   哪兒來的?陶將兩只腳交叉著換了個位置,倚在墻上說,當然是買的,我叔叔從外地帶回來的。   新的還是舊的?秦說。   屁話,當然是新的。陶說。   我看怎么像是雙舊的?秦說。   告訴你是新的就是新的。陶慍怒地拉亮屋里的電燈,他朝秦蹺起一只腳說,你看吧,是新的還是舊的,我怎么會穿舊鞋呢?   聽說貓頭的回力牌球鞋被人偷了。秦遲疑了一會兒突然說,他說他抓住偷鞋的就把他揍扁,我不騙你,他前幾天在我家親口對我說的。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你說的全是屁話。陶掃興地縮回腳,他正想對秦說什么,里屋傳來了篤篤的敲墻的聲響,大概是妞妞那個小破鞋在敲墻。陶朝秦瞪了瞪眼睛就朝門邊走。我走了,他說,你跟她好好地泡吧。   等一會兒。秦追到門邊拉住陶,他又低下頭看了看陶的新鞋,這么熱的天穿回力牌夠熱的。秦摸了摸陶的新鞋,他說,你難道不嫌熱嗎?   屁話,陶大聲說,他覺得無從發泄莫名的火氣,于是他俯到秦的耳邊輕聲補充一句,我告訴你,妞妞是個超級小破鞋,你小心染上楊梅大瘡。   天氣確實悶熱不堪,六月楊槐樹枝葉繁茂,知了在看不見的樹葉間長吟短唱,街道上是一種夏日獨有的空曠而慵倦的氣氛。出沒于店鋪、居所和工廠大門的人們衣衫不整,步履滯鈍,他們的臉上普遍帶有一種委頓和煩躁的神色。南方的六月是最討厭的季節,但對于新買了回力牌球鞋的陶來說,一切都是美好而充滿生氣的。   下午陶從圍墻上翻過了八一中學的操場。陶已經很久沒上學了。他走到教室門口,看見一群少男少女的腦袋在幾扇窗戶里飄忽不定,有人在座位之間竄來竄去的,不知在忙些什么,而那個膽小怕事的女教師正用一種外鄉口音講述著拖拉機的功能。是上課的時間,陶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舍棄了進教室展覽新鞋的念頭。他對教室和上課這類事物真是厭惡透了。   陶站在空空蕩蕩的操場上,六月驕陽使學校的紅色校舍閃爍出一種刺眼的紅光,一半是沙一半是泥的操場蒸騰著熱氣。陶彎腰緊了緊回力牌球鞋的鞋帶,跑兩圈玩玩,他對自己說,然后陶沿著操場的不規則跑道跑了一圈、兩圈,又跑了一圈、兩圈!陶在操場上獨自奔跑的時候聽見腳下響起細沙與橡膠摩擦的聲音,嚓,嚓,輕微而富有節奏,陶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奔跑是優美而有力的,陶第一次在學校的操場上跑了這么長的距離。   陶跑到第三圈的時候,有人爬上了學校的圍墻,他坐在圍墻上靜靜地觀望著陶兩只腳在空中互相擊打,那是貓頭,來自與香椿樹街毗鄰的老王街的貓頭。陶奔跑的時候居然沒有發現圍墻上的貓頭。后來貓頭開始把墻上的灰泥剝下來朝陶的頭頂扔,陶的馬駒式的奔跑才戛然而止。陶仰起臉看見了貓頭,起初他以為貓頭在跟他開玩笑。陶一邊撩起背心擦汗一邊朝圍墻走去,他說,貓頭你蹲在墻上干什么?貓頭沒有回答,貓頭的喉嚨里呼嚕一聲,啐下一口黏痰,幸虧陶反應敏捷,他往左側跳了一步,看見那口黏痰落在板結的沙坑里,看上去令人惡心。   貓頭你他媽瘋啦?你到底想干什么?陶高聲叫道。   聽說是你偷了我的鞋。貓頭從圍墻上跳了下來,他的結實而高大的身體落地時響起沉悶的反彈聲。貓頭拍著手上的塵土向陶走近兩步,又后退兩步,他瞇起眼睛打量著陶腳上的回力牌球鞋,怎么變新了?他說,你用什么東西把它擦得這么白?你以為把它擦新了我就認不出來啦?   貓頭你他媽的真是瘋了。陶下意識地退到圍墻邊,本來就是雙新鞋,陶說,是我叔叔從外地帶回來的。我怎么會偷你的鞋?難道我會偷你的舊鞋穿嗎?   那么你把鞋底亮出來讓我看看。貓頭聲色俱厲地說。   看吧。陶再次蹺起了他的腳,自從穿上回力牌球鞋以后他已經重復了無數次這個動作,惟有這次他的心情是屈辱的,與往日大相徑庭。看吧。陶說,是不是你的鞋看看就知道了。陶的心里很想對準貓頭的臉飛起一腳,他看見自己的腳在貓頭的手掌里顫動了一下,腳弓繃緊,然后又頹然松弛下來,他缺乏這份勇氣。他知道老王街的貓頭不是好惹的。   是新鞋,比我那雙新多了。貓頭說著放下陶的腳,這時他聽見陶發出了嘲謔的一笑,陶的笑聲聽來古怪而居心叵測。貓頭狐疑地盯著陶沉吟片刻,他說,不過也難說,誰知道你搞的什么鬼名堂?   陶看著貓頭縱身翻上圍墻,很快就消失不見了。陶朝圍墻罵了一句臟話,他想他跟貓頭一向無冤無仇,說不定是秦在中間搞了什么鬼,他想他跟秦也無冤無仇,秦又憑什么在中間搞鬼呢?   從學校出來后陶就去了秦的家。陶怒氣沖沖,秦卻矢口否認陶的種種詰問。你胡說什么?我一句也沒聽懂。秦懶洋洋地躺在竹椅上,用手一遍遍地彈著田徑褲的松緊帶。秦的表情顯得有點滑稽,他說,貓頭那雙回力牌是藍的,而你那雙不是白的嗎?誰要再誣陷你我陪你揍他去。   陶站在秦的家里愣了半天,最后罵了一句,我操。陶覺得世界突然變得莫名其妙,他走到外面,香椿樹街上幾個行人的背影也顯得鬼鬼祟祟。陶低頭注視自己的白色回力牌球鞋,他發現條形鞋頭和雪白的鞋面,甚至鞋帶上都出現了陰影,這些陰影在午后灼熱的陽光下閃爍、飄移,陶不知它們來自何處。   陶有很長時間沒去找過許和秦,后來是許和秦結伴來到了陶的家里。從前的形影不離的朋友現在坐到一起竟然有點尷尬。陶隱約預感到兩個朋友登門的目的,但他沒有開口問,他想他們有什么目的遲早會說出來的。   許和秦幾乎同時發現陶那天穿著一雙拖鞋,這個發現使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在他們的印象中,自從陶穿上了回力牌球鞋后始終未脫下過。   回力牌呢?許問陶。   洗了。陶說。   總算洗了,可能比咸魚還要臭了吧?秦在旁邊笑著,秦對許擠了擠眼睛。   晾哪兒了?許又問陶。   晾哪兒關你什么事?陶對許的問題有一種本能的反感,然后他又轉向秦說,臭了關你什么事?   開個玩笑,你何必當真呢?秦拍了拍陶的肩膀,他說,好像我們想搶你鞋似的。其實我們不過是想求你幫我們買兩雙回力牌,求你叔叔幫我們買兩雙回力牌。   買不到。陶想了想用一種冷淡的語氣說。   求你叔叔幫我們買。秦說。   我叔叔也買不到。陶說。   不要這樣,一點義氣也不講。許說。   他什么時候講過義氣?秦說。   操,有什么稀奇的,過幾天我穿一雙回力牌給你們看看。許說。   陶沒有再說什么,但他發出一聲不加掩飾的冷笑。他站起來做了一個送客的姿勢,與此同時,陶也作出了跟兩個朋友一刀兩斷的決定。陶記得他當時下意識瞟了眼面向天井的院墻,他看見剛剛洗凈的回力牌球鞋上放射出一種潔白如雪的光芒,兩只球鞋一只朝東,一只朝西,它們在院墻上沐浴著夏日午后的陽光,它們使陶的疲憊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安慰。   夏日午后的陽光從護城河的水面上折射到陶的臉上,陶在炎熱的天氣里昏昏欲睡。陶記得他做了一個短促而奇怪的夢,他夢見那雙白色回力牌球鞋像兩片樹葉在風中飛舞,它們在香椿樹街上空飛行了一段距離后就消失不見了。陶被這個夢嚇醒了,他從床上跳起來往院子里跑,他邊跑邊說,這是夢,這不是真的。但現實與夢境的吻合幾乎使陶癱在那堵院墻下,他發現墻上的回力牌球鞋已經不翼而飛了。   陶臉色蒼白,對著那堵院墻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陶覺得頭頂上的天空正在嘩啦啦地傾塌。   陶提著一把菜刀沖到秦的家里,秦的家里沒有人。鄰居告訴他秦和許一起進浴室洗澡去了。陶就提著菜刀追到浴室里,他看見兩個朋友正坐在風扇前說話。陶注意了他們的腳,他們的腳上都穿著浴室專用的木屐,陶又彎下腰去看木榻下面,木榻下面一雙是解放鞋一雙是秦的塑料拖鞋。陶和兩個朋友對視了片刻,他滯重地吐了一口氣說,你們把我的鞋藏到哪兒去了?   你說什么?秦和許的表情都很驚愕。   誰拿了我的鞋?陶把菜刀砰地砍在浴室茶幾上。   誰拿了你的鞋?你在胡說什么?秦說。   我們沒拿你的鞋,誰拿你的鞋誰是烏龜王八蛋。許說。   陶緩緩地收起了菜刀,他的眼睛里燃燒著一種陰郁的火焰。我會知道是誰偷了我的鞋,陶咽了口唾味,用指尖試著菜刀的刃口,他說,我會用這把刀剁碎他的腳趾。   第二天清晨陶又站在秦的家門口,秦推著自行車匆忙上班的時候,門口黑魆魆的人影嚇了他一跳,原來是陶倚在電線桿上,陶的目光直直地投射在秦的腳下。   秦穿著一雙半舊的黑皮鞋。   你瘋了?我說過我沒偷你的鞋,秦跨上自行車,回過頭又罵了一句,你他媽真的瘋了。秦騎出去幾米遠,猛然又發現陶在后面用一只小手電筒照他,照他的鞋子,秦想這個家伙是真的有點瘋了。   陶倚在電線桿上一動不動,半明半暗的天色使他的面容模糊不清,惟有眼睛里陰郁的火焰迸發出兩點白光。   下午秦遇到許,在交談中知道許也受到了陶的監視,兩個人商議該怎么對付陶,但也沒找到什么妥善的辦法。秦最后對許說,我們也不用動手揍他,假若他還不死心,我會有辦法收拾他。   陶連續三天在秦和許的家門口守候,始終沒有發現他的回力牌球鞋的下落。到了第三天秦經過陶的身邊時,突然跳下車子,將自己的雙腳輪流舉高了給陶看。不是這雙吧?秦微笑著說,你真的瘋了,看在幾年朋友的面子上,我告訴你,老王街的貓頭新穿了一雙回力球鞋,不過我可沒說那雙就是你的,你自己去看看吧。   那雙是黑的,我昨天看見了。陶沉默了一會兒說。   白鞋可以變成黑鞋,只要少涂上點顏料,在顏料里摻上一點鍋炭就行了,這是他們說的,秦重新跨上自行車,他嬉笑著回頭補充一句,我可沒說貓頭那雙就是你的。   陶目送著秦騎車的背影消失在早晨的人流里,他弓起腿向后蹬踢著水泥電線桿,一下,兩下。陶的疲憊的眼睛里升起一種濕潤的霧氣,面前的香椿樹街街景變得模糊而飄忽不定了。   血禍發生在香椿樹街與老王街交匯的街口。當時是天氣最炎熱的正午時分,賣西瓜的攤販目擊了整個血禍的過程,他們認為禍端首先是陶引起的。所以他們提供的證詞后來對陶極為不利。   貓頭站在西瓜攤前吃西瓜,貓頭的腳上穿著一雙本地罕見的黑色回力牌球鞋,一切都發生得猝不及防,陶突然從雜貨店那兒穿過街道奔來,陶來到貓頭的身后,蹲下來用手指摸了摸貓頭的球鞋,貓頭起初沒有在意,陶就拿出一塊刀片在貓頭的球鞋上刮了一下,又劃了一下,陶的舉動令人吃驚。貓頭大叫了一聲,丟掉半塊西瓜,身體敏捷地跳了起來。   你干什么?貓頭向陶怒吼道。   不干什么,我看看你的鞋。陶說。   你敢用刀片劃我的鞋?你劃我的鞋干什么?   是真的黑鞋,不是涂上去的顏色。陶木然地盯著手里的刀片喃喃自語,他有點負疚地望了望貓頭,扔掉了手中的刀片掉頭往香椿樹街走。   陶走到路中央時被貓頭叫住了。貓頭說,狗娘養的東西,你吃了豹子膽啦?你敢用刀片劃我的新鞋?貓頭從西瓜攤上撈起一只鐵質秤砣朝他追過來。陶向香椿樹街跑了幾步,他聽見身后響起一陣瘋狂的風聲,他回過頭恰巧看見貓頭手持秤砣猛烈一擊的動作,陶已躲閃不及。   賣西瓜的攤販看見陶撲倒在街心,頭頂上有鮮紅的血汩汩流淌出來。   陶從醫院里出來時頭發已經被剃光了,頭頂上纏著一道十字紗布,他的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的臉上有一種抑郁而茫然的神情。香椿樹街的居民都認為陶這回大難不死,陶的運氣還算是不錯的。有好事的人詢問陶那天用刀片劃貓頭那雙鞋的原因,但陶什么也沒說。陶什么也不想說。   楊槐樹梢上的蟬鳴聲日趨稀落,夏天匆匆地過去了。有一天陶去工農浴室洗澡,在那里他遇見了過去的兩個好朋友秦和許。陶摘下了那頂平時用以遮蔽疤痕的黃軍帽,他從鏡子里發現他們正在注視自己頭頂上的那塊疤痕,他們竊竊低語,并發出了類似的詭秘的微笑。   我已經不想找回我的鞋了,陶走到兩個朋友身邊心平氣和地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到底是誰拿了我的回力牌球鞋?   秦和許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繼續詭秘地笑著,過了一會兒兩個人的笑聲變得瘋狂而不加節制了,浴室里的人都朝這邊張望,陶完全被兩個朋友弄糊涂了。   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秦在木榻上笑得前仰后合,他說,是一個撿破爛的老頭,我們親眼看見他把你的鞋扔到垃圾筐里去了,他把你的鞋當破爛扔到垃圾筐里去了。   我們親眼看見那老頭到墻上鉤你的鞋,把你的鞋和破膠鞋爛拖鞋裝在一個垃圾筐里。許賭咒發誓道,騙你是小狗,老頭肯定把你的鞋賣到廢品收購站去了。   陶對這個意外的結果半信半疑,但他最后也跟著兩個朋友笑起來,陶一笑頭頂上的傷口就像刀割似的疼痛,于是他只好捂住嘴,繼而捂住整個臉部。陶知道他現在的笑容一定非常丑陋。   香椿樹街上有一些行為古怪的少年,陶就是其中一個,通常陶的目光總是下斜的,不管走到哪里,陶總是喜歡觀察別人的腳,觀察別人腳上穿的鞋子。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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